Summary: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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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0.2023
老胡同地面坑洼不平，大晚上的拖行李箱太吵，下了车王俊凯拎起来往里走——与此同时易烊千玺正坐在电脑桌前，回消息前的二十分钟他在剪白天没剪完的片子，只要给人打工就逃不了deadline。机箱嗡嗡运转着，易烊千玺点开王俊凯的头像，一张风景照，有成功人士大隐于世之风，不知道自己拍的还是网上找的。
当年他们断联系的时候微信微博都还没普及，彼此邮箱和电话号都会背，从手机里删掉也不痛不痒的，于是互相拉黑了基本不怎么用的QQ以示敬意。现在的联系方式是在饭局上新加的，头两句话还是正经官方的打招呼，一副全当不认识重新开始的样子，再下面一条就成了借住，语气之亲切，仿佛直接快进了五十集。
以过往经验来看，王俊凯这人有种异常的执着，如果他铁了心要做成什么事，那么还是不要阻止为好，just let him go——何况有些时候是易烊千玺先招惹的人，比如邀请王俊凯拍电影，邀请他同住，还比如……这次。
从前可以说是年轻一无所知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在所有堑和事情都发生过的现在，只能说是明知故犯自找罪受，眼看着剧情越来越糟糕还控制不住按下一集的手——聊天界面冒出来条新消息：我在门口了。易烊千玺一转椅子起身去开门，下一集的男主角带着微笑在仲夏之夜锵锵登场。
“麻烦你了。”王俊凯进了屋，手里拎着行李——还是那个一间半的房间，物品的摆放呈现出一种自由的杂乱，十分的艺术，他站在原地，迎接这久违的震撼。
“没事儿，”易烊千玺作热心状爽快一笑，把床上的东西抱起来一股脑往衣柜里一塞——王俊凯闭上了眼睛，五秒过去，王俊凯睁开眼睛——易烊千玺已经关上衣柜门，丝毫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你凑合着躺吧，我去旁边剪片子。”
扫视一圈，王俊凯找到一个地方得以平放下他的行李箱。“这么晚怎么还要剪片子。”
“甲方明天要看。”话音落下同时易烊千玺已坐回电脑桌前，他背对整个房间，用头戴式耳机隔绝一切外界的声音。
但是他的意识清楚地知道，王俊凯在这间屋子里，或者说，王俊凯回到了这间屋子里。就像以前他们在这间屋子里经历过的许多个夜晚一样：他坐在电脑前剪片子，王俊凯坐在床边的矮凳看剧本，两条长腿折得很委屈。
通常这样的夜晚他们都很安静。老房子没做隔音，邻居吵架摔碎了一只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胡同里的爷叔大妈个个八卦，看到两个适龄男青年挤一屋住恨不得老花眼变成X光。易烊千玺脸皮薄又跑得快，没让他们逮到过机会问，只是有天回来看到王俊凯笑眯眯地跟邻居孙大爷聊天，说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亏得好兄弟讲义气收留他。
到家门一关易烊千玺抱臂冷笑，好一个妙语连珠说话不打草稿，王俊凯连忙表示话不全假，他确实因为跟家里人提了性取向而关系变僵，谈及此垂下眼睛手按在衣服下那枚十字架的位置，无奈与辛酸尽在不言中——无论前半句真实情况是他在教会医院当院长的爷爷挥舞着拐杖扬言要打断他的腿，无论后半句一语成谶预言了他们几年后的今夜——台词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演员要知道如何表现自己的脆弱，好让观众心软。
易烊千玺虽不是普通观众，但也逃不过这招，只能放下胳膊任由一个吻得逞——接吻是很安静的，lovemaking更是像偷情，为了忍住想要叫喊出声的冲动他总是用力地咬住王俊凯的手臂，有时太过用力以至于留下的淤痕要很久才消，那些时候易烊千玺就会在圆圆的牙印里画一个笑脸以示歉意。
——不过现在那条手臂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他究竟是不能从过去对未来用力。易烊千玺揉了揉眼睛，剪辑软件里的半轮太阳映在海平面上，从他坐下开始没动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王俊凯应该是已经睡了，他想，我就回头看一眼。
这回头一眼就跟王俊凯的目光对上了，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简直和以前一样，不，严格来说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低着头在看剧本，而是托着下巴在看易烊千玺，“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睡？”被抓了现行的易烊千玺镇定反问——我赌你是恰好看过来。对视中他感觉到心跳过速，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吓了一跳。
“时差睡不着，现在美国还是下午。”王俊凯给出了一个很有道理的回答，随后宣告易烊千玺的赌注失败，“我看你一直没动过，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吗？”
感谢他递出的台阶，易烊千玺顺坡往下，“差结尾的配乐了。”虽然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向王俊凯求助有些丢脸，但总比承认自己因为王俊凯无法专注在本职工作好点——况且易烊千玺实在是累了，一晚上又是和假文化人饭局又是与王俊凯谋皮，维持体面的机能所剩无几，他侧身让出一点空间，摘下耳机发牢骚似的，“脑子转不动了。”
再次感谢王俊凯，善解人意的没有在此时开个什么玩笑，他只是愣了一下，起身从易烊千玺手里接过耳机扣在左边耳朵，右手按住鼠标拖动到片头。
是个汽车广告的电影短片，讲的是未来人们生活在海底，一个机器人照顾着将死的主人，最后为了主人想要和早已分开的心爱之人一起看日出的愿望，开车带着他们冲上海面的故事——可见此车的防水性能是相当之好。
片子的大部分配乐都是古典乐，故事主线也是围绕着一首钢琴曲展开，结尾自然是要延续这个风格，“放段交响乐怎么样。”王俊凯提议，画面暂停在汽车跃出海面的时刻（右下一行小字“仅为创意需要，请遵循交通规则安全驾驶”）。
“你别说《蓝色多瑙河》，都用滥了。”易烊千玺懒洋洋地窝在电脑椅里，“《欢乐颂》也别。”
“那《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部以哲学为启发的交响乐最出名的是用在了库布里克的科幻电影里，序章《日出》一响即可让人眼前瞬间浮现《2001：太空漫游》的片头，科幻加日出两个要素跟结尾机器人摆脱公司束缚见到太阳的意向勉强算得上相合，就是——“太宏伟了点吧，你看库导是怎么用的。”易烊千玺不怎么满意，“放在这里是给谁的呢，没几天好活的机器人还是那对儿锯嘴葫芦似的情侣。”
“给这汽车不行吗。”王俊凯再次播放结尾画面：看这光，这水，这流畅的车身，在此片中的地位和《2001》里标志性的黑色石碑相比如何。“……倒也不是不行。”如今的易烊千玺将工作和创作分得很清，达到自己审美底线能交上差就行，“我找个版权不那么贵的版本，免得甲方有意见。”
他坐直了身子的同时王俊凯放开鼠标，抬起手臂的一瞬间易烊千玺注意到——他的动作已经比意识先一步握住了王俊凯的手腕——手腕的内侧画着一个笑脸，准确的说，是易烊千玺经常会画的那个笑脸。
拇指蹭过皮肤，没有蹭花，没有消失，这是个纹身。
反应过来易烊千玺立刻甩开了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蓝胡子的房间，总之是所有能够让手欠的主人公倒大霉的东西——然而王俊凯抓住了他的手臂，指尖缓缓抚过小臂的皮肤，摸到他的手握住——这家伙看来没少在外面鬼混，怎么摸得这么色情，几乎……几乎让人……易烊千玺咬着嘴唇，感觉到王俊凯靠近的气息，呼吸轻轻打在他的颈边。
“哥。”易烊千玺突然说。
以前他偶尔会管王俊凯叫哥，在那时候就是个不代表实际意义的称呼，但现在不一样，他知道王俊凯也明白这不一样。“哥，”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你是想让我妈再把你打得头破血流，还是想让你妈再拿着十字架来超度我啊。”
“首先，基督教没有超度这个说法，她是在祈祷，”王俊凯慢条斯理的，依旧没有松开握住易烊千玺的手，“其次，如果真的有上帝在管着人类的这堆烂摊子，我跟你做过的事早就够下地狱了，祈祷也没用。”他握着易烊千玺的胳膊把椅子转过来——这下易烊千玺的窘况一览无余了，他笑着，表情可以说是恶劣了，“稍微往前坐点。”他说，然后低下头去。
口腔里的温度让易烊千玺短促地呻吟出声，接着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王俊凯按着他的大腿，时轻时重地揉搓他腿根内侧的软肉，密集而敏感的神经忠实的把每一丝触感穿过身体送达大脑，在途经的每一处引起无法抑制的战栗。
深夜太安静了，显得吮吸和摩挲的声音太过明显，使得易烊千玺更加心惊胆战，闷在手掌下滚烫的呼吸和掌心淋漓的热汗粘腻在一起。忽然王俊凯按着他的后腰吞到更深，挤压带来的强烈快感让他慌忙想要退出来——然而没能来得及，王俊凯用嘴把他全部接住了。
这真是——易烊千玺简直不敢去看，捂嘴的手往上遮住了眼睛，老天啊，他想，不过他现在已经下地狱了，那么还是叫魔鬼比较好——见鬼，王俊凯扶着他的后颈，黏糊糊地吻了上来。重逢之后他的第一个吻，和旧情人分享自己的精液——真是见鬼，易烊千玺抬手推开王俊凯的脸，他绝对是故意的。
“还没完呢。”王俊凯盯着他，话里不知有几分一语双关。先前说过了，如果王俊凯决意要做某事，那么阻止是没用的，但易烊千玺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你知道我们没法回到之前的关系了。”
“嗯，我知道。”王俊凯回答得很快，“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睡一觉算不了什么，还是说你有需要守身如玉的对象？”这绝对不是真话，易烊千玺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可他也无法从王俊凯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以供推测的迹象——五年过去，他变得更会隐藏自己了。“……没有套。”易烊千玺做出最后一次阻挠。
王俊凯笑了，“那就劳驾你，把腿夹紧一点。”
被摁着后颈压进枕头里的时候易烊千玺还有点庆幸，至少不用面对面了。看着一个如今你已经读不懂的爱人做爱会让效果大打折扣，不如闭上眼睛集中在单纯的官能刺激上——王俊凯的指尖一节一节拂过他的脖颈，脊椎，从侧腰伸到小腹，手臂揽住往上一提，“屁股抬起来。”气音吹在易烊千玺的耳边，让他从耳朵到头皮都一阵发麻起来，像个听话的鸵鸟一样抬起屁股的同时把脸埋得更深。
感觉到腿根上涂抹开某种滑腻的液体，易烊千玺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什么东西？”“护肤精油，广告厂家送的。”涂抹的手顺着往前揉捏，易烊千玺很快又被摸硬了，涨红着脸小声抗议，“能不能……别弄我了……你快点。”“好的。”王俊凯抽出了手，从背后搂住了他。
炽热的性器蹭过臀缝顶进腿间，易烊千玺险些叫出声来，赶紧咬住了枕头，摩擦的快感让他绷紧了双腿，升温发烫的皮肤蒸出玫瑰混合茉莉精油的味道，和粘稠的水声一起充斥在房间。
随之而来的是渐渐攀升的不满足——从前在这床上他没少被按着操，意思是说真正的插入。他有一个很适合在后入时欣赏的屁股，某次他得到过这样的评价，做出这评价的时候王俊凯拔出来射在了他的后腰上，浓稠地沿着背脊的凹陷流淌，在肩胛骨之间停下，接着王俊凯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音节仿佛一种旋律。后来他知道了这句古希伯来语的意思，流淌着蜜与奶的应许之地，并有理有据地怀疑这来自于唱诗班的某首歌——太冒犯了，这太他妈地狱了，回忆到此易烊千玺已经把枕头咬湿了一大片，他忍受着在血管内以半秒为间隔交替爆发的渴望与罪恶，粗暴又急切地撸动着自己企图尽快结束这种快感，这太甜蜜，甜蜜的地狱。
结束之后的空虚中易烊千玺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听着王俊凯坐在电脑前剪片子敲键盘的声音，他转过头，露出情欲褪去后的半张冷脸，“帮我拿杯水，口渴了。”王俊凯递来水杯的时候易烊千玺又看到了他手腕上那个笑脸，一种低劣的幸福感降临，埋在枕头里的眼睛掉了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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