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


窝在休息室角落睡觉的刘北山被争执声吵醒,抬头往前门的方向看去——几个人正推搡一个女孩。

为首的那人拽着女孩的书包,拉链被扯开了大半,“……小婊子就会装无辜,有种让我们检查你书包啊。”

来回拉扯下书包里的东西从开口劈里啪啦掉出来摔了一地,刘北山站起来一脚踢在桌子上,桌腿摩擦过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吵吵嚷嚷的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干什么,吵死了。”

这会儿刘北山起床气正盛没一分好脸色,眉毛拧在一起,下巴上长长一道结痂的伤口,一看就明白不是什么善茬。

见他揣着兜往门口走过来,惹事的几个人转身就溜,只剩下那个女孩抱着书包傻在原地。

刘北山一直走到女孩面前,蹲下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一堆经济学期刊里夹了本娱乐杂志,封面上的人略微扬起下巴,冷静地注视着镜头。刘北山的目光在封面上停留了片刻,起身把书递给女孩,“这人很有名吗?”

“啊?什么?”女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没伸手去接,“你说宝延吗,挺有名的……你也知道他啊?”

“算是吧。”刘北山把书往前伸了点,不耐烦地说,“赶紧拿着。”

女孩连忙接过书装进包里拉上拉链,看刘北山回去拎上书包往外面走,抿起嘴巴抱着书包就跟了上去。

“谢谢你今天帮我,那个,我叫姜悠。”

刘北山不怎么感兴趣地嗯了一声,她眨眨眼睛,又开始找话题,“对了,你刚刚问的那个,宝延,他最近出的新歌你听了吗。”

“他唱歌的?我不知道。”

“不会吧!”姜悠实打实的惊讶了,“你都知道这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歌手?”

“……”刘北山轻碰了碰下巴。

——总不能说认识这人是因为过几天就要跟他结婚吧。

事实上他对宝延就知道个名字外加看过照片,和这人离得最近的时候距离可能有五米远,他还被血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

那是今年暑假他被刘家接回去之后的事。

从小刘北山就知道,他的姓氏并不来自于他的医生Beta母亲,而是来自于那个在新闻中意气风发的杰出企业家刘先生。

他和那个新闻中的父亲互不相干地过了十几年,在今年的夏天看到了那个本该一直互不相干的男人,在家里那张母亲打折抢购回来的沙发上。

当时他刚考完这学期最后一门考试回来,坐在沙发上的刘先生和蔼地微笑,对他说跟我回家吧。

于是刘北山就知道一直互不相干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坐上车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母亲默默站在阳台上,全封闭的玻璃反着刺眼的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不得不回去。这十几年来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单亲家庭,他们能过得还算不错多少仰仗了刘家,每隔一段时间停在他家楼下的车,和母亲交出的偷偷篡改过的体检记录就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现在它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如果刘北山是Alpha或是Beta,也许可以过平凡日子,但他是Omega,此刻他几乎能从这个杰出企业家亲切的寒暄里听见噼啪作响的算盘声。

如今这种Omega相对稀少的情况下,把他接回去简单介绍一圈到打包送去结婚不消半个月就能完成,从搬回到搬走可能都来不及数清本家的房子有多少个房间。

不出所料,回到刘家之后他就被这位血缘上的父亲提溜着到处show off,就是在其中一场酒会上,他碰见了宝延。

酒会阵仗挺大,偌大的会场一直延伸到户外庭院,说是王家为了给归国的大儿子接风洗尘,介绍一下新的接班人,因此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邀请了个遍。

跟着父亲打过几个招呼之后刘北山溜去庭院,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吃东西,刚端起一碟榴莲酥,面前的长桌就被掀翻。

桌上的蜡烛扑灭在地面上,响亮的盘盏碎裂声里他端着碟子后退了几步,心里正感叹掀桌的这人力气还真不小,忽然被勒住脖子往后拖,手里的榴莲酥连碟子一起滚落在地,接着,冰凉的刀刃抵上了他的喉咙。

“都他妈离我远点。”男人的吼叫声震得刘北山耳朵发麻,庭院里的宾客如同退潮一般散开,细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其中有个人背着手没动,由于人们的后退成了最前排之一,高挑的个子尤为显眼。刘北山打量了他几眼,可惜距离太远光线晦暗看不清,只模糊感觉那人弯起嘴角笑了笑,不知是笑谁。

“姓王的,你他妈给我滚出来。”男人手里的刀贴得更紧,刀锋在刘北山的脖颈上刺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人群之中一时眼神闪烁,甚至有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是平常王家自然不会搭理这种无名氏的挑衅,然而他手气好劫了个身份微妙的人质,事情就有意思了。

劫持的人显然有点脑子,整个人完全躲在刘北山的身后,只露出手臂和脖子,即使打算用枪对付他,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一击两命。

男人还在大喊大叫,刘北山倒是镇定地没有挣扎,手仍维持着端碟子的姿势停在空中,思考如果跟这个男人抢刀有几分胜算。

突然他感觉到脸侧寒光一闪,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惨叫,温热咸腥的血喷溅了他一头一脸。压在肩上的重量往后倒去,刀尖上挑划过下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刘北山抬手抹了把脸,垂眼看见地上的男人还在抽搐,脖颈上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蝴蝶刀。

安静了一瞬,议论声又起,王家那位大儿子这才现了身道歉,佣人们纷纷动起来,手脚麻利地收拾现场。

被披了毛毯带去楼上的时候刘北山回过头,有人正将那把刀递给先前站在最前排的那个高挑男人。

毫无预兆的,那人抬头朝刘北山的方向看过来。

“他是谁?”刘北山问旁边的佣人。

“宝延。”

——这就是见的第一面了。

“……来,给你听听。”刘北山回过神来,姜悠已经一副自来熟地递了个耳机在他面前。

“什么?”

“哇,我说的你都没听吗,不是说到宝延的新歌吗?”

姜悠说着把耳机又往前递了递,刘北山下意识接过耳机戴上,柔和慵懒的嗓音伴着音乐一同缓缓流淌出来。

这种感觉跟那天的寒冷锋利实在难以对上,他不发一言摘下耳机还给姜悠,女孩眼睛亮闪闪地追问,“怎么样,好听吗?”

“还好吧。”

“那个,你是不是私下里认识他啊,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又没听过他的歌。”姜悠还在穷追猛打,眼看着快要走到校门口,刘北山停下来,“你还打算跟我跟多久。”

“啊,抱歉,耽误你时间了。”姜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今天真的谢谢你,那就先拜拜啦,我回宿舍了。”

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刘北山继续往校门外走。门口路边停了辆车,不是往常刘家来接他的,他犹豫了一下,就看见驾驶座上下来个人。

宝延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勾,两弯眼睛笑成温柔潭水,“你好,刘叔叔让我来接你。”

虽说知道这次回家是结婚去的,但刘北山没想过这么快就跟他结婚对象面对面碰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宝延看上去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请?”

坐上车时刘北山注意到宝延拉门的右手,掌心缠了一圈绷带。

一个月前在酒会上没见他手上有伤,不过眼下刘北山也没有关心的打算。

他并不想跟宝延搞好关系,相反的还希望他们能相看两相厌,趁早离婚。

他是不得不回来,可他不会跟昭君出塞一样就这么把一辈子交代了。他没钱没权也没这帮人有脑子,斗不过他们,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毁了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价值。

在家被迫恶补O德课的时候他还听得挺认真,准备嫁过去了挨个雷区踩一遍,最好是丢尽脸面被赶回家,到时候刘家必然不会继续养他吃白饭,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开溜。

想着自由的曙光就在前方,刘北山心情久违的愉快起来。

到家下了车,宝延对他的好心情礼貌地表示询问,“心情很好?”

“因为要结婚了啊。”

结婚——两天之后站在礼堂内鲜花拱门前的刘北山,再想到这个词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他活了小二十年没参加过婚礼,头回参加主人公居然是他自己,到底还是会紧张。

红毯两旁的宾客成了鼓掌机器人,持着花篮抛洒的花童是上了发条的洋娃娃,刘北山僵硬地走过各色的玫瑰花瓣,由父亲挽着手臂送到礼台前。

旁边播放婚礼进行曲的音响吵得他几乎耳鸣,甚至连耳廓都有些发热,宝延在台上看着他,微笑得体而从容。

这一刻刘北山发现自己的紧张十分可笑。

不就是结婚吗,不就是结一场早晚要离的婚吗。他瞪着宝延的脸走上台,昂首挺胸气势汹汹。

然后被台上的装饰框绊了个踉跄。

台下响起善意——或者也有不那么善意的笑声,宝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

司仪感情饱满地讲述那些胡乱编造的他们相识相爱的过程,终于废话说完,他面向宝延,宣读婚礼誓词。

大段大段的话在刘北山越来越响的耳鸣声里像一只遥远的苍蝇,他开始觉得室内的空气太过闷热,直到发现司仪困惑地注视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说话了。

“我愿意?”他试探地说。

一段沉默之后,司仪确定这位紧张脸红的新人忘记了背好的婚礼誓词,有些遗憾地示意一旁端着戒指的小男孩上前,“现在请交换戒指。”

耳鸣声越来越响,屋顶照下来的灯光似乎也变得发烫。

圈住无名指的铂金婚戒很快失去了那一点点凉意,刘北山拽着宝延的手指飞快地往戒指里一戳,心里期盼着赶紧结束下台。

司仪还在嗡嗡废话,“恭喜,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察觉自己状况不妙的刘北山眼睁睁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离得越来越近,身体里流窜的情绪仿佛火山下翻滚的岩浆。

接着一个亲吻落下来,轻得像幻觉,但还是触动了某种糟糕的开关。

“下面请新人切蛋糕。”

推蛋糕的侍应生动作慢得如同蜗牛,刘北山握紧了拳头,心脏砰砰直跳,几乎可以直接从耳朵里听见血液在血管中鼓动的声音。

偏偏这时候宝延倾身对着司仪的话筒,说,“等一下。”

等你妈个头,刘北山决定现在就实施不守O德计划,给他的丈夫来上一拳,然而却被对方接住握在掌心,与此同时他眼前开始摇晃,变得失去平衡。

“你来切蛋糕。”宝延对司仪抬了抬下巴,“我很快就回来。”

人群之中传来飘渺的议论声,在刘北山被拦腰抱起的时候变得广阔,虫群似的扩散开。

下台的时候他还费劲地想,这样算丢脸吗。

注射短效抑制剂之后刘北山睡了一觉,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展开身体坐起来,看见了宝延。

房间里没开灯,宝延穿着黑色的浴衣坐在床边一把椅子里,月色被百叶窗分割成长条,在他的脸上刷过一道道狭长的光线。

“醒了?”他倾身过来,脸上的光影变换。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像是清晨郁郁葱葱的林木。

但现在是深夜,婚礼结束之后的深夜,谁都知道这时候该发生点什么。刘北山干脆地来了个上勾拳,这回没有被接住。

宝延捂着下巴,眉毛略微皱起,“你怎么回事。”

“我们没必要来真的吧。”刘北山甩了甩手。

“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状况吗?短效抑制剂效果就快过去了。”

“我知道。”皮肤下涌起一阵燥热,刘北山扯着衣领扇风,“我一直都是用抑制剂过的,给我长效的就行了。”

“我要是不给呢。”

“……你想干什么。”

“我们结婚了。”宝延屈膝压上床沿。

“可以离婚,”头脑在信息素的侵蚀下变得混乱,刘北山抬起手臂挡在面前,身子随着宝延的靠近慢慢向后倾斜,“对,现在就离婚,不,反正今天的婚礼流程也没走完,我们其实没有结婚……”

他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还说了什么,却完全阻止不了宝延的靠近,失去平衡栽倒的瞬间他惊慌起来,挥动着手又是一拳上去。

宝延被打得偏过头去,咬牙弯下腰一巴掌拍在他颈边的床上,“你有病吗。”

“……也许有病?所以不要做了?”

“……”宝延直起身子,抬起手背蹭了蹭唇角,“你不想跟我结婚。”

“不想。”刘北山摇头。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什么花前月下你情我愿。”宝延垂下手,“如果你不想嫁给我,他们不介意把你再丢给我的姐姐。”

“你姐姐——”

“她有喜欢的人。”宝延支起一条膝盖,弯曲胳膊搭上去,“顺便一说,我姐脾气很差,如果你嫁给她让她不得不放弃那个人,她说不定会家暴你,但不会跟你离婚。”

抑制剂的效果在消失,信息素的影响让思考显得无比困难,刘北山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眼神茫然,“那要怎么才能离啊……”

“说句实话吧,我本来是不想结婚的。”宝延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也表达过一点反抗。”

“那你怎么……跟我结婚了。”

“因为我喜欢你?”宝延反问的语气里有几分讥讽。

刘北山咬住了嘴。

“既然你也不想结婚,那挺好。”宝延握住右手,笑了笑,“我们可以合作,公开场合互相配合一下,等到合适的时机就离婚,怎么样。”

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刘北山无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宝延,反应过来又收回了手。

看着他难耐的样子,宝延眼里浮起笑意,“不过这样说太笼统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具体规定一下怎么配合。对了,为了以后的和谐相处,是不是还要先提前告知对方自己的底线之类的。”

喘了一口气,刘北山感觉到身体里产生了一些变化,不只是乱窜的信息素,还有一些湿润的,缓缓往外流动的。

抑制剂彻底失效了。

他翻身埋进枕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明天再说吧。”

有一个当医生的母亲,刘北山的发情期基本都是无事度过,平常的欲望也不是很强烈,没感受过这种受天性支配的无可奈何,此刻爆发起来让他不知该如何忍受,似乎除了找一个Alpha结合之外难以考虑其他任何事情。

“我认为你的情况好像等不到明天解决?”

这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刘北山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抬起腿往后猛地一踢,听见宝延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再没有话语和动作,只有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信息素。刘北山试图把脸埋得更深,却仍是闻到那种气味,撩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终于他忍耐不住地发出一声喘息。

他决意把自己憋死。

可有人不让他憋死。宝延掰过他的脸吻下来,刘北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相贴的嘴唇柔软,嘴角上翘,应该是在笑。

温热的手抚摸上后颈,略微粗糙的纱布触感让刘北山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催生出越加强烈的渴望。身体诚实而直白地做出着回应,理智在唇舌缠绵中融化成糖浆,情欲接管了一切。

手指沿着脊背的凹陷缓缓下滑,在尾椎流连片刻,往下,陷入进臀缝间。

潮湿的软肉将进入的手指包裹住,刘北山紧张地收缩起来,揪住了床单。

拇指摩挲过他的耳朵,宝延轻声说,“别害怕,放松,呼吸。”

刘北山遵循他的指示放松,呼吸,身后的手指逐渐地深入,随后越来越鲁莽,引得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短暂的停滞之后,宝延揽起他的腰挺了进来。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刘北山从来没想过会把自己献给某个人,此刻却本能地迎合着撞击翘起屁股送上去。宝延手上还带着他分泌出的体液,湿漉漉地绕到他的胸前揉搓,同时俯下身亲吻他的后颈。

快要淹死的理智挣扎着冒了个头,“不要……标记。”

没有回答他,宝延偏过头,狠狠咬住他的侧颈,一下一下地用力顶进去,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撞在肠壁上,刺激得他止不住颤抖。

碾过敏感点时刘北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整个人被不断顶得往前滑,又被掐住捉回去越插越狠。初次的快感太过强烈,没多久他就射了出来。

发泄过后刘北山稍稍清醒,还没来得及平复呼吸,就被翻过身提起脚踝再次操进来,进到身体最深处的硬物让他抖了一下,没被抓住的那条腿往宝延的侧腰一蹬。

然而他没能折腾起来就被压制住,呼在脸上的气息让他头皮发麻,入侵的地方一片火热。

交合处摩擦出粘腻的声响,神智很快又涣散,刘北山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他睁开眼睛看身上人的脸,看见一道细长的光线划过微张的湿润嘴唇,下巴尖上挂着一滴汗,亮晶晶的。

着了魔似的,他搂住宝延的脖子吻上去,接着被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同样加深的还有身下进出的动作。

视线在生理性的眼泪里变得模糊,大脑逐渐空白,刘北山敞着大腿任凭摆弄,呻吟声断断续续。他不知道自己被操了多久,只感觉所有的空虚都被灌满,黏糊糊的,顺着大腿根往下淌。

刘北山挣扎着从一连串光怪陆离的梦里醒来,天刚蒙蒙亮,窗边的纱帘翻飞不休,像个半透明的幽灵。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昨天那种难耐的燥热感已经不复存在,刘北山翻了个身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个塑料袋。旁边是个拆开的纸盒,上面写着长效抑制剂。

袋子里还有张收银条,他拿出来扫了一眼,发现这居然是昨天半夜刚买的。这样一想好像是梦到了有个人捏着他鼻子往他嘴里灌水,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他头一回这么明显地感觉到Alpha和Omega的不同。昨天他连动的力气都没了,宝延还能跑出去给他买抑制剂——实在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刘北山明白,以自己当时的情况,不做只会更难受,更何况两个人已经结婚。但被人翻来覆去干成那样,心里总还是有点膈应。

放下收银条,刘北山打量了一下四周。

被宝延抱来之后他就没下过床,也不知道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从装饰来看应该是某个酒店的套房。他光脚走到衣柜前,镜子里的人看上去状态相当糟糕,脖子上牙印叠着吻痕。

身后有人敲了敲门框,“早饭想吃什么?”刘北山回头一看,宝延靠在门框上,眼睛弯弯,整个人清爽整洁,除了嘴角一块青。

订完早餐,宝延靠在沙发里看手机,“我接下来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吃完饭你想再睡一下也行,想走的话衣柜里有换的衣服,晚上两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去接你。”

“哦,”刘北山坐他对面,抓了抓头发,“对了,昨天你是不是说要商量以后怎么相处。”

“那个啊,是那会儿看你难受,故意说话拖时间逗你玩的。”宝延笑了笑,把手机放下,“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按照大家默认的方式相处吧。”

刘北山抱起膝盖,“那是怎么相处啊。”

愣了一下,宝延挑起眉毛,“就是,这种结婚关系的,通常的方式相处?”

“算了,不用讲了。”刘北山站起身往卧室走。

宝延跟着站起来,“我可以给你讲。”

“不用,无所谓,反正公开的场合相互配合一下,等合适的时候离婚,这个没有问题吧。”

“没有。”宝延往前走了几步,还想说什么,刘北山反手拉上了门。

换好衣服刘北山拎着那袋抑制剂出来,侍应生已经送来早餐,宝延盛了碗粥递给他。

“谢谢,”刘北山接过粥,在餐桌边坐下,晃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还有谢谢这个。”

“嗯,”宝延点头,“不知道你之前用哪种,挑了个最贵的,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粥还有些烫,刘北山低下头慢吞吞地喝,喝一口发一会儿呆。

宝延很快吃完了,也不走,坐在那里看他,看着看着,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

“干嘛?”刘北山皱起眉毛。

宝延冲他一笑,“你头发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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