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quer
Warning: 时间背景人物纯属捏造的夏谌,部分桥段来自斯托克,主角不善良,女配很做作,节奏慢,下限低,三观歪,好孩子建议别看。
Summary: 在父亲的葬礼上,谌浩轩遇见了来历不明的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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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I
无聊,无聊,无聊。
太阳晒得谌浩轩眯起眼睛,他用左手圈出一个圆形往远处望,被原菲合起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手背。
“浩轩,认真点呀,我们坐在第一排呢。”
谌浩轩撇了撇嘴放下手,看见一只蝴蝶停在他父亲黑色的棺材上,翅膀反射出缤纷耀眼的色彩。
葬礼在谌家位于郊区的老宅外举行,夏天的户外太热,原菲怕花了妆,一刻不停地扇她那把黑扇子,还不忘红着眼圈小声抽泣,带起来的风携着香水味,熏得谌浩轩揉了揉鼻子。
这香水是几天前他们结婚纪念日谌铭送的,几天后谌铭就出了车祸,从一座窄桥上栽下去掉进河里,在去打猎的路上,一个人。
谌铭喜欢打猎。从前有他前妻陪着,前妻去世了就变成一个人去。儿子是个不爱出门的家里蹲,二婚娶的老婆又娇气得连菜刀都不肯拿,所以他死在路上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不过,葬礼上倒是很多人。
虫子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坐在后排的人群嗡嗡地说话,诸如“死得有点蹊跷”或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吗”之类。尽管他们声音压得足够低,但谌浩轩的听力一直过分好。
有人说“这家小孩还没成年就死了爸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谌浩轩准确地一脚踩死了草里的那只虫子,脆弱的肢体爆裂出响声。
原菲又看了他一眼,“怎么把腿伸那么远呀。”
谌浩轩收回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继续听棺材前那个捧着花的啤酒肚讲述他与谌铭的深情厚谊。
冗长的悼念环节结束,所有人都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往阴凉的宅子里走,管家老太太和请来的帮佣已经为参加葬礼的人们准备好了酒水餐点。
谌浩轩坐在门口的旋转楼梯上,转着一支万花筒。
这种据说转上几个世纪都不会出现重复图案的玩具是他少有不会玩厌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它的意义——来自父亲的生日礼物。
每年生日谌浩轩都会收到由管家老太太转交的谜语,在谜语提示下从谌家某个地方找到装着万花筒的礼盒,像是个藏宝游戏。
这些万花筒似乎是纯手工制作,里面的彩色玻璃碎片形状各异,应当不是出自统一的工业模具。谌浩轩相信这些精美的小玩具是父亲耗费大量时间亲手做出来的,相信这个藏宝游戏是父亲对他表达关爱的一种方式。
谌浩轩和父亲的交流不多。他们这一家人说到底都有点表达障碍,在情感的表达上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比如他表达难过的方式就是在律师宣读遗嘱时对着年轻的后妈干呕——他并不是故意这样没教养,他只是控制不住地难过到反胃。
遗嘱的内容使他发现父亲生前是爱原菲的,这认知让他并不想在葬礼上呆在那个黑纱蒙了半边脸都蒙不住艳丽妆容的女人身边。
所以此刻他坐在远离那个女人的门口,成了这里第一个看见夏常安走进来的人。
夏常安很明亮。不仅因为在这个所有人装也要装出哭丧脸的当下他挂着笑,而且因为跟这里清一色的黑色正装不同,他穿了件装饰着条纹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没系领带,内搭甚至是件白T恤。
他神情轻松地和谌浩轩打招呼,“你好,我叫夏常安,谌铭的表弟,希望没有到的太晚。”
谌浩轩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继续玩手里的万花筒。夏常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得更灿烂,“你一定是谌浩轩了。”
依旧没有回答,谌浩轩举起万花筒闭上一只眼睛,用彩色图案替换掉夏常安的脸。
“很漂亮。”夏常安说。
散场的时候每个人都从门口过,议论声由远及近,像苍蝇。
……“这家小孩是不是有点古里古怪的,进来了就一直没见到他人”……“这家女主人也有意思,丈夫才死就跟小叔子眉来眼去”……“那个小叔子是哪来的,怎么从来没听过,葬礼还穿得那么随便”……“他不是说自己是个探险家吗,还什么刚从非洲赶回来”……
每个人看到坐在门口楼梯上的谌浩轩都会噤声,对他说一句我很抱歉,节哀顺变——也不知道抱歉的是什么,谌铭的死还是他们从下午开始就没完没了的闲话。
等到最后一个人跟他说完节哀顺变关上门,谌浩轩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走。
“嗨,再跟你打一次招呼。”
谌浩轩仰起头,没走的那个人趴在二楼的扶手上低头看他。
“想知道为什么现在你感觉处在劣势吗?”夏常安问。
谌浩轩握住手里的万花筒,“因为你进了我家,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因为你坐得比我矮。”夏常安笑了,好像他本来就打算说一个逗小孩子玩的脑筋急转弯。
谌浩轩站起身,向夏常安走上去,硬底皮鞋踩在木质的旋转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仰视夏常安的脸,一步一步走近,从仰视变成平视,停下脚步时变成俯视。
夏常安收起搭在扶手上的胳膊,直起腰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这距离使谌浩轩不得不再次略微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那双带笑看着他的眼睛。
似乎夏常安总是笑着的。
谌浩轩突然意识到,下午葬礼时他用手指圈出来辨认的那个人影,是微笑着的夏常安。
夏常安并没有迟到,他只是不想参加葬礼,他的目的不是来哀悼表哥,而是——
夏常安擦过他的肩膀下楼梯,“几分钟之后你妈妈应该会告诉你,我会在这里和你们住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也能同意。”
“为什么?”
夏常安转身,仰起脸看他,“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是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原菲已经完全摆脱黑色,一身粉色的睡袍垮到锁骨下,踩着毛绒绒的室内鞋在宅子里晃悠。谌浩轩依旧穿着和葬礼上同样一丝不苟的全套正装,坐在餐厅的扶手椅上看一本厚厚的书。
原菲眼睛还肿着,看上去凄凄惨惨的进了餐厅,问谌浩轩有没有咖啡。餐桌上有一盏咖啡壶,旁边放了一杯倒好的咖啡,谌浩轩抬了抬下巴示意。
“谢谢哦,”原菲有些受宠若惊,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诶。”
“夏常安煮的。”
“是吗?”原菲肿成泡的眼睛眨了眨,也忘了计较谌浩轩不礼貌的称呼。
——早上出房间的时候谌浩轩听见了夏常安和管家说话的声音,被咖啡机的轰鸣声搅得模模糊糊,等他洗漱完下楼只在餐厅看见了夏常安。
夏常安提起咖啡壶倒了两杯咖啡,向他递过来一杯,“我小时候也是何姨带的,她很喜欢我。”
谌浩轩没接咖啡也没和他聊天,径自在餐厅靠墙的扶手椅坐下,看一本从书房里找到的书。
“何姨辞职了。”夏常安放下咖啡,又递给他一张像是从笔记本上匆匆撕下的纸,上面是管家的笔迹——
“管家辞职了。”谌浩轩把辞职信递给了原菲。
原菲接过那张纸粗略看完,又喝了一口咖啡,眼睛亮闪闪,“他还会煮咖啡哦。”——看来比起待了几十年的管家,谌浩轩的年轻后妈更在意这个他十几年都没听说过的叔叔。
谌浩轩没有说话,竖起封面把原菲的脸挡在后面。
夏常安拎了一袋东西经过餐厅,原菲拨了拨刘海遮住她的肿眼皮,用关心的语气问谌浩轩,“你在看什么呀?”
“丧葬习俗百科。”夏常安停下来,念出书封面上的名字。
谌浩轩从书后抬眼扫了一眼夏常安,慢慢地说,“书里说,在古代,死了丈夫的女人要在丈夫的墓地旁边建一座草屋住三年,一直穿粗布做的丧服,不能参加任何喜事活动。”
原菲尴尬地笑了两声,扭过头看夏常安,“你拿的这是什么呀?”
“牛肉,何姨辞职了,午饭我来做。”夏常安拎着肉进了厨房。
原菲放下咖啡跟过去,粉色睡袍衣角飘飘,“原来是辞职了呀,我都没注意,反正她也不怎么跟我讲话。你会做饭吗,需要我帮忙吗。”
“她会跟我讲话。”谌浩轩说,“而且你不会做饭。”
餐厅里没有人,所以没有人搭理他。
好一家子,傻逼的后妈粘着装神弄鬼的叔叔外加一个阴阳怪气的儿子,不怪管家撂挑子不干了。
谌浩轩合上书,回了自己房间。
午饭的餐桌上原菲问谌浩轩下午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夏常安来的时候开了辆越野车,可以去山里兜风。
谌浩轩坐在他们两个人对面,埋头切盘子里的牛肉。半生不熟的肉里流出淡粉色的血,金属餐刀和盘子磨出刺耳的剐蹭声,“从前我爸去山里打猎,也没见你想去过。”
原菲皱起眉毛,扁着嘴委屈,“这孩子怎么从来就不会跟我好好说话呢。”她把哀怨的目光投向夏常安,而夏常安并没有看她。
“味道怎么样?”他问谌浩轩。
刺耳的剐蹭声停下一秒,又重新响起来。
“我胃不太好诶。”原菲撅起嘴,恹恹地用叉子扎盘里的牛肉,“不太能吃这种生的东西。”
“抱歉。”夏常安说着话,仍是不看她,“你收拾一下,一会我带你去城里吃饭。”
“好呀。”原菲一下被点亮,小鸟一样飞上楼去她的房间。
她刚走出餐厅,谌浩轩铛啷一声放下刀叉。
夏常安倒了一杯红酒,手指按住高脚杯的杯座,向谌浩轩推过去,“肉只是为了配酒,尝尝。”
谌浩轩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喝水一样一口气喝完,甚至粗鲁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
夏常安不甚在意地托起下巴,“知道这瓶酒的年份吗?”
谌浩轩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夏常安微笑着伸出手,转动两人之间的红酒瓶,像是转动一支万花筒,语气缓慢。
“你出生的那一年。”
谌浩轩把手收到餐桌下,按在膝盖上,“你想做什么?”
夏常安的笑容无可挑剔,“想和你做个朋友。”
“我们不会是朋友,”他看着夏常安,嘴角稍微往上翘了点,“我们是一家人。”
从窗口看见夏常安载着原菲离开,谌浩轩去了三楼夏常安暂住的客房,就在他自己房间的正上方。
衣柜里挂了些谌铭的旧衣物,靠墙立着一个小行李箱,上面挂了一把三位数的老式简易密码锁,谌浩轩试着扯了一下,发现没有上锁。
箱子里除了换洗衣物就是些简单的日用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盒子,蓝色包装纸白色丝绸缎带,和每年生日谌浩轩找到的礼物盒一模一样——即使不爱出门谌浩轩也知道,一个号称刚从非洲回来的探险家不应该只有这点行李。
他摇了摇盒子,里面是个听上去体积不算很大的东西,至少不可能是万花筒。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挑开丝绸缎带,同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那两个人吃完午饭回来了。
原菲雀跃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浩轩,你在屋里吗?”
她问的时候谌浩轩已经迅速将东西恢复原状冲下楼,在原菲拧开他房间的门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原菲像个被非礼的小姑娘一样甩着手惊叫起来,“你做什么呀。”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了。”
接着谌浩轩的手被握住,夏常安看着他,“别这样对她,她是你妈妈。”
“我妈妈早就死了。”他挣开夏常安的手,“现在,我爸爸也死了。”
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谌浩轩摔上门,踢掉脚上的黑色皮鞋抱成一团缩在床上,睁着眼睛。在他正对面靠墙的玻璃柜里摆了十七个蓝色的生日礼盒,装着十七支万花筒。
他永远也得不到第十八支了。
原菲在外面小声委屈,“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给他买了冰淇淋……”夏常安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们下去吧。”
谌浩轩又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望,戴上床头柜上的耳塞,不去听门外的声音,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醒来时他依旧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蜷缩着,黑色西服压出了一些褶皱,他摘下耳塞坐起来。
院子里有打羽毛球的声音,软木的球头碰上球拍发出砰的一声响,咚的砸在草地里,还有原菲清脆的笑声——情绪恢复能力惊人,解释了为什么她在谌家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活力。
谌浩轩光脚站在窗前,拨开一点窗帘,他年轻的表叔和年轻的后妈在刚办过葬礼的草坪上打羽毛球。他们跑,跳,轻盈又轻松,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是天真烂漫的白雪公主和她朝气蓬勃的王子,谌浩轩反倒成了那个死气沉沉的恶毒后母。
无趣地合上窗帘,谌浩轩出了房间准备下楼,看见夏常安和原菲拿着球拍进屋,转身又回去,关上门,反锁。
他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夏常安上楼的脚步声沉稳响起,伴随着一段轻快的口哨声——似乎在哪里听过,是某部电影吗?
靠在椅背上,谌浩轩打开了监控软件——几年前一次和管家的谈话中他得知谌家大部分的房间都有监控摄像,作为郊区老宅确保安全的手段,这很正常。
口哨声被关门阻隔,夏常安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他拉上窗帘,脱掉了身上的短袖,接着是运动裤。
谌浩轩下意识咬住了嘴唇,在模糊的监控里看着夏常安毫无察觉地打开了他的行李箱,换上黑色衬衣和西装裤,又从衣柜里拿了条黑色皮带,束出细瘦的腰身。
几分钟之后谌浩轩的房门被敲响。
松开嘴唇呼了一口气,谌浩轩关上电脑走到门口,听见皮鞋尖不紧不慢打在地上的节奏声。他抚平身上西装的褶皱,拉开一条门缝,看着门外的夏常安。
停下敲打地板的鞋子,夏常安眼神毫不收敛地从上到下把谌浩轩扫视一遍,扫过他咬出一排浅浅红印的嘴唇,停留在他光着的脚上。
被注视的感觉令人有些不适,谌浩轩抿嘴往后缩了点,两只脚朝内扭着踩在一起,冰凉的脚底压在脚背上。
收回目光,夏常安挂起一个微笑,把胳膊支在门框上,“我的皮带断了,借用了你爸爸的。你妈妈睡觉了,冰淇淋我放在地下室的冷冻柜里了,想去吃吗?”
谌浩轩一言不发准备关门,但失败了——夏常安顶住了门,脸上微笑纹丝不动,“如果是拒绝,请你至少说出来。”
谌浩轩没有说话,按住门的手又加了一只。
“西装不适合你,黑色也是。”夏常安说完最后一句话,顶在门上的阻力消失,谌浩轩成功地关上了门。
趴在门上他回想起监控里的夏常安,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突然变得像是在刻意展示,又像是一场挑衅。
下楼的脚步声逐渐走远,谌浩轩扭过头看了一眼穿衣镜里的自己。
晚饭仍是夏常安做的,这次是中餐。原菲有些小心地夹了一筷子鸡肉送进嘴里,小声惊呼出来,“味道还不错诶,还以为你在外面旅行都是茹毛饮血呢,毕竟你中午做的那个样子。”说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谢谢,”夏常安看向谌浩轩,“味道怎么样?”
谌浩轩没听见一样,一筷子扎穿了碗里的牛肉丸。
“浩轩,叔叔问你呢。”
谌浩轩垂着眼睛,“就那样。”
原菲尴尬地笑了一下,替他打圆场,“这孩子就是这样你别介意,他对我也一直是这样。对了,你是怎么学会做菜的呀,你应该很忙吧。”
“吃不惯外面的菜,就学会自己做了。”
原菲一脸崇拜,“喔,你好自立啊,我就不行,你是多大的时候离开家的呀。”
“和浩轩差不多大。”
“呀,”原菲笑起来,“肯定不是,你别被这孩子少年老成的样子骗了,他才十七岁呢。”
“我知道。”夏常安站起身,倒了两杯鲜榨果汁,摆在她和谌浩轩面前,“如果你是问离开自己家的话,我离开夏家被接进谌家的时候是六岁。”
“诶?你为什么会被接进谌家?”原菲咬着筷子,眼睛里满满的疑惑。
“父母出了点意外。”
“啊抱歉。”原菲眨眨眼,转移话题开了个玩笑,“怎么只给我们俩倒果汁啊,你不会是下毒了吧?”
“我只是不太喜欢玻璃杯。”夏常安看着谌浩轩,笑意加深了点,“浩轩好像很喜欢,都喝完了。”
谌浩轩才意识到他已经喝完了一杯果汁,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我吃完了。”
“要不要来点餐后甜点,”夏常安问,“比如,冰淇淋?”
谌浩轩迎着他的眼睛看回去。
“浩轩,那你去帮妈妈和叔叔拿一点冰淇淋上来好不好呀?”
“厨房的碗橱里有冰淇淋碗和勺子。”夏常安补充。
瞧瞧这样子,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谌浩轩站起来,扯出一个不太习惯的虚假微笑,“我知道。”
谌浩轩不常来地下室,这里堆放的都是暂时不用的家具和其他杂物,灰尘积得很厚,黑黢黢的张牙舞爪。
地下室的灯还是老式的白炽灯,打开开关后闪了两下才亮起来,谌浩轩端着放了冰淇淋碗和勺子的托盘走下台阶。
放冷冻柜的位置在餐厅正下方,谌浩轩隐约听见夏常安和原菲的交谈声穿过木质楼板传下来,还有原菲独特的活泼笑声。
冷冻柜嗡嗡地响着。
谌浩轩无端联想起今天早上,嗡嗡的咖啡机声响里,管家和夏常安,说了什么?
管家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为什么不亲自递交辞职信,夏常安的皮带为什么会断掉,为什么会主动要求做饭,为什么要一直问从地下室拎上来的肉“味道怎么样”。
吱嘎一声,餐厅里有人挪动椅子,谌浩轩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冷冻柜。
像一口棺材。
谌浩轩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寒而栗。
夏常安,用他的皮带,勒死了管家,藏在了冷冻柜里,还用来——
“你动作好慢。”
谌浩轩慢慢转过头,夏常安站在地下室的门口,俯视他。
他把头转回去盯着冷冻柜,端着托盘的手异常冷静,没有发抖。
夏常安走下楼梯,脚步声停在他背后,低沉的嗓音响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两只手扶上冷冻柜的盖子,把谌浩轩圈在了怀里,“要不要看看?”
谌浩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厚重的白色盖子被掀开——
两桶冰淇淋。
“你觉得杀人犯会把尸体藏在案发现场吗?”夏常安的声音充满调笑,“而且谁要吃人肉,好恶心。”
他故意的。谌浩轩转过头。他们贴得很近,鼻梁与鼻梁之间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她在哪。”
“这就要靠你去发现了。”夏常安呼出的温热气流拂过谌浩轩的脸,“这是个藏宝游戏,我的小朋友。”夏常安抬手从托盘上拿起一碗冰淇淋,吹着口哨从地下室的台阶往上走。
口哨声在封闭的地下室里荡起回音,谌浩轩终于想起这段旋律来自于哪里——《杀死比尔》。随着夏常安踏上最后一步台阶,背对着他的谌浩轩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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